澳城,东方赌城,霓虹闪烁,奢华迷离之下,涌动着无尽的欲望和暗流。
我们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入澳城,而是通过家族控制的私人航运公司,搭乘一艘看似普通的豪华游艇,在夜幕降临时,悄无声息地抵达了位于公海区域的“金沙号”巨轮。
“金沙号”是一艘永不靠岸的巨型邮轮,也是远东地区最负盛名、也最神秘的地下拍卖场。这里拍卖的东西,从失窃的古董名画、珍稀动物,到尖端武器图纸、商业机密,甚至是一些涉及灰色地带的生命科学技术,应有尽有。买家卖家都身份隐秘,交易使用不记名的加密货币,是真正的法外乐园。
登上这艘灯火通明、如同海上宫殿的巨轮,我穿着赢惑准备的、合体的定制西装,脸上戴着半张精致的**面具——这是拍卖会的规矩,保护隐私。离扮作我的女伴,同样盛装面具,但她锐利的眼神和紧绷的身体,时刻处于警戒状态。赢惑和其他几名精锐的“玄鸟卫”则分散在周围,混迹在熙熙攘攘的宾客中。
拍卖会场设在邮轮最核心的剧院里,布置得极尽奢华。宾客们低声交谈,面具下的目光互相打量,充满了试探和算计。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、雪茄烟味,以及一种无形的、紧张的气氛。
我们被引到一个位置不错的包厢落座。赢惑低声道:“根据情报,维克多·李会参加今晚的拍卖,目标可能是第三件拍品,一批来自东欧的‘特种钢材’,实际是某种违禁的高精度武器部件。”
我点了点头,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形形色色的宾客,试图找出那个目标。但每个人都戴着面具,难以分辨。
拍卖会开始了。前几件拍品是些珍贵的珠宝和艺术品,竞价激烈,但并未引起我们的注意。直到第三件拍品被推上台——几个密封的金属箱。
拍卖师的介绍语焉不详,只说是“高性能特种合金材料”,但懂行的人自然明白其价值。竞价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。
“目标出现了。”赢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他示意我看斜对面一个包厢。那里坐着一个身材微胖、同样戴着面具的男人,但他举手竞价的姿态,以及身边保镖的站位,与情报中维克多·李的特征吻合。
他果然来了!
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,没有急于动作。拍卖还在继续,价格一路飙升。最终,维克多·李以一個惊人的价格拍下了那批“钢材”。
拍卖会继续进行,但我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台上了。我们密切监视着维克多·李的包厢。拍卖会一结束,他便在保镖的簇拥下,匆匆离场。
“跟上他。”我低声道。
我们一行人悄然离席,远远地吊在维克多·李后面。他并没有在邮轮上多做停留,而是直接走向下层甲板的直升机停机坪。看来他打算交易完成后立刻离开。
必须在他登机前拦住他!
就在我们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走廊,准备加速靠近时,异变突生!
砰!砰!
两声沉闷的枪响,并非冲我们而来,而是击中了维克多·李身前的一名保镖!保镖应声倒地!
“有埋伏!”维克多·李身边的保镖反应极快,立刻拔枪还击,并试图掩护他后撤。
走廊瞬间变成了枪战现场!子弹横飞,打在舱壁上火花四溅!宾客的尖叫声、奔跑声响成一片!
“保护家主!”赢惑低吼一声,和离以及其他玄鸟卫立刻将我护在中间,寻找掩体。
混乱中,我看到另一伙蒙面枪手从走廊两侧冲了出来,火力凶猛,目标明确,就是维克多·李!这显然不是我们的人!
是黑吃黑?还是灭口?
维克多·李的保镖虽然精锐,但人数处于劣势,很快就被压制。维克多·李本人胳膊中了一枪,狼狈地趴在一个装饰雕塑后面。
眼看蒙面枪手就要冲过去解决他!
“不能让他死!”我对赢惑喊道,“他死了线索就断了!”
赢惑眼神一凛,打了个手势。两名玄鸟卫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窜出,手中的微声冲锋枪喷出火舌,精准地点射,瞬间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蒙面枪手!
这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力量让交火双方都愣了一下。
“抢人!”赢惑当机立断。
离如同猎豹般扑出,利用掩体快速接近维克多·李的位置。她的速度快得惊人,在枪林弹雨中穿梭,几个起落就到了维克多·李身边,一把将他从地上拖起!
“走!”离短促地喝道,掩护着受伤的维克多·李向我们这边撤退。
蒙面枪手见状,火力立刻向我们这边集中!
“压制!”赢惑命令道。
剩下的玄鸟卫火力全开,强大的火力瞬间将蒙面枪手压制回去。走廊里子弹呼啸,硝烟弥漫。
我们趁机沿着预定的撤退路线快速移动。离拖着维克多·李,我则在赢惑和玄鸟卫的护卫下紧随其后。
刚拐过一个弯,迎面突然撞上两个闻声赶来的邮轮安保人员!他们看到我们这全副武装的架势,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举枪!
“别动手!我们是被袭击的!”赢惑立刻用英语大喊。
但就在这时,砰!一声冷枪!一名安保人员应声倒地!子弹是从我们侧后方的阴影里射出的!
另一名安保人员惊恐之下,立刻朝我们开火!
“小心!”离一把将我推开。
噗!子弹擦着离的手臂飞过,带起一溜血花!
“混蛋!”我怒火中烧,这明显是嫁祸!有人想制造混乱,把水搅浑!
“不要纠缠!快走!”赢惑格开射来的子弹,大声吼道。
我们不再理会那名惊慌失措的安保,加速冲向预定的逃生通道——一条通往底层备用救生艇区域的秘密路径。这是家族提前摸清的路线。
身后的枪声、喊叫声、警报声混成一片,整个邮轮都陷入了混乱。
我们跌跌撞撞地冲进逃生
通道,厚重的防火门在身后关闭,暂时隔绝了外面的混乱。通道内灯光昏暗,只有紧急指示灯发出幽绿的光。
“他怎么样?”我喘着气,看向被离拖着的维克多·李。他胳膊中弹,失血不少,脸色苍白,但神志还算清醒,正用惊恐又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我们。
“死不了。”离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,简单包扎止血,“子弹穿过去了,没伤到动脉。”
维克多·李喘着粗气,中文带着浓重的口音:“你……你们是谁?为什么救我?”
我没理会他的问题,对赢惑说:“按计划,去3号救生艇位置。我们的人应该在那里接应。”
“是!”赢惑在前引路,两名玄鸟卫断后,离依旧负责看守维克多·李。
通道曲折向下,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海水特有的咸腥味。邮轮的警报声变得模糊,但能感觉到船体因为混乱而产生的轻微震动。
“刚才那伙人,不是冲我们来的。”我一边走一边低声对赢惑说,“目标很明确,就是灭他的口。”我指了指维克多·李。
赢惑点头:“看来有人不想让他开口。嫁祸的手法也很老练,是想借邮轮安保的手拖住我们,或者让我们和邮轮方面冲突。”
“会是谁?”我问,“‘新秩序’?还是北美或欧洲那边的人?”
“都有可能。维克多·李这种军火贩子,仇家很多,知道的秘密也多。”赢惑分析道,“但时机拿捏得这么准,在我们刚接触到他时就动手,内部泄露消息的可能性很大。”
内鬼!又是内鬼!像一根刺,扎在喉咙里。
我们终于到达了底层舱室,找到了标记着“3”的备用救生艇投放口。厚重的防水门外,是漆黑的海面。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快艇,如同幽灵般静静贴在船体旁,船上的人打出了约定的信号。
“快走!”赢惑拉开防水门,海风立刻灌了进来。
我们依次迅速登上快艇。快艇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,迅速脱离庞大的“金沙号”,划破漆黑的海面,向着远离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直到“金沙号”的灯火在视野中变成遥远的光点,我才稍稍松了口气。这次行动虽然达到了初步目标——抓到了维克多·李,但过程远比预想的惊险。我们不仅暴露了行踪,还可能引起了更多势力的注意。
快艇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小时,最终靠近了一艘停泊在公海上的中型货轮。这是家族安排的接应船只,相对隐蔽安全。
登上货轮,我们被安置在一个经过改装的、拥有基本医疗设施的舱室内。随行的家族医生立刻为维克多·李进行了更专业的伤口处理。我也让医生检查了离手臂上被子弹擦伤的地方,幸好只是皮外伤。
处理完伤口,维克多·李被带到一间单独的舱室进行初步审讯。我、赢惑和离在场。
维克多·李坐在椅子上,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中的惊恐褪去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迹灰色地带多年的老练和狡黠。
“现在,可以告诉我,你们到底是谁了吧?”他主动开口,“把我从‘暗影’的人手里抢出来,总不会是为了请我喝茶。”
“暗影?”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,“刚才袭击你的是‘暗影’的人?”这和赢惑之前提到的“暗夜”杀手组织名字很像。
维克多·李耸耸肩,牵扯到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:“不然呢?那种干净利落的手法,像是业余的吗?我坏了他们的规矩,或者说,我知道的太多了,他们想灭口。”
“你坏了什么规矩?知道了什么?”我追问。
维克多·李看了看我们,忽然笑了,笑容有些诡异:“你们……是‘守陵人’那边的人,对吧?”
守陵人!他又提到了这个词!
我和赢惑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。这个军火贩子,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多!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我不动声色地问。
“别装了。”维克多·李指了指我手指上那枚玄鸟戒指,“那个纹章,我见过。在二十多年前,一批运往中亚的‘特殊货物’的标记上。那批货的买家,很神秘,但能量大得吓人。后来我多方打听,隐约知道他们自称‘守陵人’,守护着某个古老的秘密和……财富。”
二十多年前!中亚!特殊货物!这几个关键词让我心跳加速!
“说具体点!什么货物?买家是谁?和你有什么关系?”我的声音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。
维克多·李似乎很满意我们的反应,慢悠悠地说:“那批货……表面上是些古董和矿物样本,但里面夹带着一些很特别的东西,像是……生物标本和一些古老的金属板,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。买家是通过多层中间人联系的,身份成谜,只知道付钱非常爽快,要求绝对保密。我当时只是个小角色,负责运输环节的一小部分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我说:“至于和我有什么关系?关系就是……那批货最终的目的地,以及接货人,后来都出事了。一场‘意外’的沙暴,整个营地被埋了,据说无一生还。而就在那场‘意外’前没多久,我偶然听到中间人喝醉后提起,说真正的货主,是什么‘始皇嫡脉’,还说什么‘长生殿’……当时只当是醉话,没在意。直到今天看到你这枚戒指……”
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:“你们是来找当年那件事的真相的,对吗?关于第十二世嫡脉的……意外?”
我猛地站起身,双手撑在桌子上,死死盯着他:“你知道那场‘意外’的真相?”
维克多·李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,往后缩了缩:“我……我知道的不多。但我怀疑,那根本不是意外!是灭口!因为那批货太重要了,或者……接货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秘密!”
“是谁干的?”我一字一顿地问。
“我不知道具体是谁。”维克多·李摇头,“但‘暗影’组织肯定脱不了干系。他们经常接这种脏活。而且,指使他们的人,能量一定非常大,能掩盖掉沙漠里的一切痕迹。”
“暗影”组织!又一个关键名字!
“除了‘暗影’,还有没有其他线索?比如,北美摩根家族?欧洲的圣殿骑士?或者……家族内部的‘新秩序’?”赢惑沉声问道。
维克多·李听到“新秩序”三个字时,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,虽然很快恢复平静,但没能逃过我们的眼睛。
“嘿,各位大佬。”他摊摊手,做出无奈的样子,“我就是个跑腿的军火贩子,你们说的这些势力,哪个我都惹不起。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。当年的事,水太深了。”
他在撒谎,或者说,有所隐瞒。他肯定还知道更多,但不敢说,或者待价而沽。
“维克多先生。”我重新坐下,语气放缓,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,“你现在在我们手上。‘暗影’的人要杀你灭口。能保护你的,只有我们。合作,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,我保证你的安全,甚至可以给你一笔钱,让你找个地方安稳度日。不合作……”
我没有把话说完,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维克多·李的脸色变了几变,显然在权衡利弊。舱室里陷入沉默,只有货轮引擎的轰鸣和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。
过了足足五分钟,他长长叹了口气,像是下定了决心。
“好吧……我说。但我有个条件。”
“说。”
“你们得保证,绝对保证我的安全!并且,事后送我离开,给我一个新的身份和足够我下半辈子生活的钱。”他提出了要求。
“可以。”我毫不犹豫地答应。钱对现在的我来说,是最不值钱的东西。
维克多·李深吸一口气,压低了声音:“我确实还知道一点……关于指使‘暗影’灭口的人,我虽然不确定具体身份,但有一次,我偷听到中间人和一个神秘人的卫星电话通话片段……那个神秘人,称呼中间人的上司为……‘长老’。”
长 老?!
这个词像一道惊雷,在我和赢惑脑海中炸响!
长老会只有五位长老!难道指使杀害我父母的幕后黑手,竟然就隐藏在长老会内部?是那个一直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大长老?还是那个不怒自威的二长老?或者是其他三位中的某一个?
这个猜测太过骇人听闻!如果真是这样,那整个家族的核心都已经被渗透?我现在的处境,岂不是更加危险?
赢惑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,他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。
“你确定没听错?是‘长老’?”赢惑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千真万确!”维克多·李肯定地说,“那个词很特别,我不会听错。而且通话的语气,充满了敬畏。”
舱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如果内鬼是五位长老之一,那几乎意味着我们之前所有的行动和计划,都可能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!所谓的“骊山别院”也未必安全!这次的澳城之行,很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引我们出洞的陷阱!
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原来,最大的敌人,可能一直就在我身边,伪装成保护者的模样。
“这件事,还有谁知道?”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问维克多·李。
“应该没了。我当时也是偶然听到,没敢跟任何人说。”维克多·李连忙保证。
“看好他。”我对离和赢惑说,“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接近他,包括……家族内部的人。”
“明白!”赢惑和离同时应道,眼神无比凝重。
我们离开了关押维克多·李的舱室,回到指挥室。
“家主,现在怎么办?”赢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,“如果内鬼真的是某位长老,那我们的处境就太危险了!长老会掌控着家族最大的权柄和武装力量!”
我走到舷窗前,看着外面无边无际的黑暗大海,心也沉了下去。
真相的碎片正在一点点拼凑起来,但拼出来的图案,却如此狰狞可怕。
父母的死,并非意外,而是源于家族内部高层的权力斗争和灭口!而我现在,这个突然归位的“嫡脉”,无疑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、肉中刺。
澳城之行,我们看似抓到了线索,但也可能踏入了更深的陷阱。
敌暗我明,力量悬殊。
下一步,该怎么走?
是继续追查,冒着被内部敌人清除的风险?还是暂时隐忍,积蓄力量?
我看着手指上那枚冰冷的玄鸟戒指,感受着它代表的沉重责任和血腥过往。
不能退。
退了,不仅父母的仇无法得报,我自己也迟早会像他们一样,死于一场“意外”。
必须反击!但要讲究策略。
“赢惑。”我转过身,眼神变得坚定,“立刻改变航线,不回‘骊山别院’了。我们去……‘东海基地’。”
“东海基地?”赢惑一愣,“那是家族在海外最重要的秘密基地之一,但主要由‘锐长老’的势力掌控,我们直接去那里……”
“正因为那里是锐长老的地盘。”我打断他,“五位长老中,锐长老主管安全和海外事务,性格刚直,是当年力主寻找并保护嫡脉的长老之一。相对来说,他的嫌疑最小。而且,东海基地远离家族核心区域,相对独立,更容易摆脱可能的内鬼监控。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,重新评估形势,并且……验证维克多·李的话。”
我要看看,到了锐长老的地盘上,某些人会不会露出马脚!
赢惑思索片刻,点了点头:“明白!我立刻安排改变航线,并加密通知锐长老,但只告知大致行程,不透露维克多·李和具体情报。”
“很好。”我点头,“另外,通知我们在家族内部绝对可信的、由你直接掌握的那支‘隐卫’,秘密集结待命。我们需要一支完全忠于自己的力量。”
“是!”赢惑眼中闪过一丝亮光,似乎对我的决断感到些许欣慰。
货轮在夜色中悄然转向,驶向茫茫太平洋深处的某个坐标。
前方是未知的风暴,但我知道,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。
这场围绕“秦始皇”血脉、绵延两千多年的暗战,因为我这个“苏醒”的嫡脉,再次掀起了波澜。
而我,必须在这漩涡中,杀出一条血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