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融战场的硝烟暂时散去,傅氏集团这艘商业巨轮在傅景深和林晚的联手操控下,堪堪稳住舵盘,驶离了最危险的暗礁区。股价缓慢回升,市场信心逐渐修复,但所有人都知道,那场蓄谋已久的做空,消耗了傅氏大量的元气,也彻底撕破了与楚风及其背后势力之间最后那层虚伪的面纱。
楚风没有再公开露面,启辰资本也仿佛一夜之间收敛了所有锋芒,转入更深的地下。但这种沉寂,比明目张胆的进攻更让人不安。那是一种毒蛇盘踞在暗处,等待下一次致命一击的蛰伏。
傅景深变得更加忙碌,甚至比之前更甚。他不仅要处理做空事件留下的烂摊子,重整旗鼓,更要调动一切资源,深挖楚风和他背后那若隐若现的黑手。林晚能感觉到,他周身的气息比以往更加冷冽,眼神里时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属于猎手的锐利光芒。
她知道,他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。
而她自己,也并未因暂时击退对手而松懈。城西项目进入了最关键的施工阶段,林氏集团内部也需要她坐镇,消化掉前期快速扩张带来的一些管理上的隐患。她像一根绷紧的弦,不敢有丝毫放松。
这天晚上,傅景深难得准时回到西山别墅,没有直接钻进书房,而是在客厅坐下,揉了揉眉心,难掩疲惫。
林晚让佣人煮了安神茶,端给他。
“还在查楚风背后的人?”她在他对面坐下。
傅景深接过茶杯,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。“有点眉目了。”
“是谁?”
傅景深抬眸看她,眼神深邃:“一个……老对手。”
他没有明说,但林晚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事情的严重性。能让傅景深称之为“老对手”,并且如此讳莫如深的,绝非凡俗。
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她问,依旧是这句话。不知不觉间,这已成为他们之间最常态的对话。
傅景深看着她,昏黄的灯光下,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,未施粉黛,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,却依旧清亮坚定。这段日子,她陪着他一起扛,一起杀伐决断,从未退缩,也从未抱怨。
他心里某个地方,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“暂时不用。”他放下茶杯,声音比平时低沉缓和,“这段时间,辛苦你了。”
林晚微微一怔。他很少说这样的话。
“没什么,应该的。”她垂下眼眸,看着杯中起伏的茶叶。
空气安静下来,却不再是以往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,而是流淌着一种并肩作战后、心照不宣的平静与……亲密?
“林晚。”傅景深忽然叫她的名字,不是连名带姓,也不是疏离的“傅太太”。
林晚心头一跳,抬起头。
傅景深的目光锁住她,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太分明的复杂情绪,有审视,有评估,但更多的,是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断。
“我们之间的协议,”他缓缓开口,每个字都清晰无比,“你还记得吗?”
林晚的心猛地一沉。协议?他是在提醒她,他们之间,终究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吗?这段时间的并肩,这段时间他偶尔流露的温和与维护,难道都只是……错觉?
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涌上喉咙。她强迫自己维持镇定,点了点头:“记得。互不干涉,各取所需。等你觉得我不再具有合作价值,或者我大仇得报,协议可以随时终止。”
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,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。
傅景深静静地看着她,看着她强装的镇定,看着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、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。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,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,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。
“我记得的,不是这些。”他说。
林晚愣住。
傅景深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他的身影笼罩下来,带着强大的压迫感,却奇异地没有让她感到不适。
“我记得的是,”他俯身,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沙发扶手上,将她圈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,目光灼灼,几乎要看到她灵魂深处,“我说过,我图你这个人,够狠。”
他的呼吸近在咫尺,带着清冽的气息,拂过她的脸颊。
林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,几乎要撞出胸腔。她仰头看着他,在他深邃的眼眸里,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有些慌乱的倒影。
“而现在,”傅景深的嗓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,“我发现,我图的,不止是你的‘狠’。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
“我图的,是你站在我身边时,带给我的那种……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契合。”
“我图的,是看你运筹帷幄、杀伐决断时,那种让我也为之兴奋的战意。”
“我图的,是哪怕面对滔天巨浪,你也敢毫不犹豫站在我身前,与我并肩的勇气。”
他的每一个字,都像重锤,敲打在林晚的心上,将她之前所有关于“交易”、“协议”的认知,砸得粉碎。
他伸出手,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,那触感带着滚烫的温度,让她浑身一颤。
“林晚,这场始于交易的婚姻,我不想止于交易了。”
他凝视着她的眼睛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,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“我想把它,变成真的。”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静止。
林晚怔怔地看着他,大脑一片空白,只有他刚才那句话,在耳边反复回荡。
不想止于交易……变成真的……
所以,他之前所有的维护,所有的支撑,那些若有似无的亲昵和关心,都不是她的错觉?所以,这场她以为冰冷彻骨的婚姻,真的在不知不觉中,生长出了意想不到的藤蔓,将她和这个危险又强大的男人,紧紧缠绕在了一起?
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。理智告诉她,傅景深的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复杂,更危险,踏出这一步,可能万劫不复。但心底那股被压抑已久的、陌生的悸动,却像破土的春笋,疯狂地叫嚣着,想要回应。
看着她眼中剧烈的挣扎和迷茫,傅景深没有催促,只是耐心地等待着。他知道,对于她这样习惯了掌控一切、习惯了用坚硬外壳保护自己的女人来说,接纳一段不受控的感情,比面对一场商业战争更需要勇气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傅景深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我们之间……太复杂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傅景深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,反而更加深邃,“正因为复杂,才更有意思,不是吗?”
他微微低头,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,声音低沉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:
“林晚,回答我。要不要,和我假戏真做?”
他的气息完全将她笼罩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倒映着她慌乱又带着一丝隐秘期待的脸。
林晚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,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、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和热度,一直紧绷的某根弦,倏然断裂。
去他的理智!去他的万劫不复!
她死过一次,从地狱爬回来,难道还要继续活在算计和冰冷里吗?
这个男人,危险,强大,却也是唯一看透她灵魂底色,并愿意与她并肩同行的人。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迎上他灼热的目光,清亮的眼眸里,终于不再有挣扎,只剩下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和一丝豁出去的疯狂。
她听到自己的声音,清晰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:
“好。”
一个字,落地有声。
傅景深眼底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,那是一种近乎掠夺性的、志在必得的狂喜。他不再犹豫,低头,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。
这是一个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接触的吻。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,带着积压已久的情感释放,带着冰与火碰撞般的激烈与灼热。
林晚先是僵硬,随即在他的强势攻陷下,缓缓闭上了眼睛,生涩却又决绝地,开始回应。
窗外,夜色正浓。
而屋内,一场始于冰冷算计的婚姻,终于在硝烟与并肩中,悄然变质,走向了谁也无法预料的,滚烫的未来。
至于前方的风雨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……
相拥的两人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
那又如何?
一起来便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