嫂子流产，全家当她是易碎品。
连我老公邵阳，看她的眼神都快拉丝了。饭桌上，我没忍住一阵干呕，空气瞬间凝固。
邵阳猛地攥住我，把我拖进卧室，声音发颤：“沈月，你别告诉我你这时候怀了？”
婆婆追进来，慈爱地摸着我的手：“阿月，妈知道你委屈。但你嫂子刚掉孩子，你这大喜事...要不先去乡下别墅养胎？妈怕她看了伤心。”
我看着这对“情深义重”的母子，笑了。
去啊，必须去。
我这“孕吐”，再不去医院治，命都没了。
他们还不知道吧？我吐的不是“喜”，是“癌”。
01
嫂子柳依依流产三天，我们家就低气压了三天。
饭桌上，她眼圈红红地捧着碗，我婆婆张岚的汤勺都快怼她嘴里了：“依依，再喝一口，妈特地给你炖的甲鱼汤，补补身子。”
我那大伯子邵北，一个一米八的汉子，缩在旁边，大气不敢出。
而我老公邵阳，坐在我对面，那叫一个关怀备至。
“嫂子，想开点，孩子以后还会有。”
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，眼神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。
啧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流产的是他老婆。
我胃里一阵翻腾。
这几天对着这锅甲鱼汤，闻着那股腥味，我本就脆弱的胃快要投降了。
“呕——”
我猛地捂住嘴，但那股恶心劲儿根本压不住。
瞬间，饭桌上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。
柳依依的哭声停了。
婆婆的汤勺悬在半空。
邵阳的脸，“唰”地一下，白了。
他没管在座的长辈，猛地拽起我的手腕，几乎是拖着我进了卧室。
“砰！”门被甩上。
“沈月！”他双眼赤红，声音压抑着暴怒，“你TM故意的是不是？！”
我被他甩得撞在墙上，手腕火辣辣地疼。
我忍着胃里的不适，冷冷地看着他：“我故意什么？”
“你……”他指着我，手指都在抖，“你别告诉我，你在这个时候……有了？”
我乐了。
“邵阳，你是不是忘了，你三个月前做的精子活力检测，结果是什么？”
邵阳的脸，从煞白转为铁青。
医生的话说得很委婉：“邵先生，您这情况...自然受孕的概率，基本为零。”
“所以，”我抱起手臂，胃疼得我直冒冷汗，但我必须撑住，“你现在是怀疑我绿了你，还是在期待医学奇迹？”
他被我噎住了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就在这时，门被敲响了。
婆婆张岚的声音传进来，带着一贯的“慈爱”：“阿月啊，邵阳，开门，妈有话跟你们说。”
邵阳深吸一口气，瞪了我一眼，过去开了门。
婆婆走了进来，看了一眼我们剑拔弩张的气氛，自动忽略了。
她拉起我的手，拍了拍，那表情，简直是“圣母玛利亚”。
“阿月，你是不是...有了？”她故作小声地问。
我还没开口。
她就自顾自地接下去：“妈知道，这是大喜事。但是你看，你嫂子这刚……唉……”
她叹了口气，“你要是真有了，我让人送你去严州那边的别墅住几个月，安心养胎。总不能让你嫂子天天看着你个孕妇，触景生情吧？”
我看着她。
看看，这就是我的好婆婆。
我老公的“好妈妈”。
她压根没问过邵阳的身体情况。
或者说，她知道，但她选择无视。
在她眼里，儿子的面子，比我的清白重要。
邵阳站在一边，低着头，默认了。
我胃里又是一阵绞痛，眼前都有些发黑。
我强忍着，挤出一个完美的微笑。
“好啊。”
婆婆愣住了。邵阳也猛地抬头看我。
我笑得更灿烂了：“妈说得对，嫂子心情最重要。我明天就走。不过……”
我顿了顿，“去别墅就不必了，那地方太潮。”
“我妈在老家给我留了套房，我去那儿住。”
婆婆显然没料到我这么“懂事”，立刻点头：“行行行，阿月你真是妈的贴心小棉袄。”
我看着邵阳铁青的脸。
“老公，那你记得按时给我打生活费哦。”
02
我走得干净利落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拖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，站在门口换鞋。
邵阳顶着黑眼圈，堵在门口：“沈月，你非要闹成这样？”
我抬头看他：“闹？邵阳，是你妈让我走的，我这叫‘懂事’。怎么，你还想让我跪下谢恩？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！”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“你明明知道我……我那情况。你现在闹‘怀孕’，还偏偏挑在嫂子流产的时候，你安的什么心？”
我懒得跟他废话。
胃里的刺痛感又来了，我必须马上去医院。
“让开。”
“沈月！”
我没理他，绕过他拉开了门。
婆婆张岚正端着鸡汤从厨房出来，看见我，愣了一下，随即笑道：“阿月，这么早？妈给你炖了汤……”
“不喝了，妈。”我打断她，“我怕吐您身上，晦气。”
张岚的脸僵住了。
我拉着行李箱，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。
关门的那一刻，我看见柳依依从房间探出头，怯生生地看着邵阳，邵阳正一脸暴怒地瞪着电梯门。
柳依依“怯生生”的。
呵。
电梯门合上，隔绝了那一家子。
我靠在冰冷的梯壁上，剧痛让我几乎站不稳。我从包里掏出一颗止痛药，干咽了下去。
十分钟后，出租车上。
我拨通了闺蜜的电话：“喂，周琪，帮我约的专家号，是今天几点？”
“下午三点，市立医院，消化内科的王主任。”周琪的声音很急，“月月，你真走了？那群奇葩没拦你？”
“拦了，没拦住。”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，“周琪，我可能……真的中奖了。”
“中什么奖？你不是说邵阳那B……那啥吗？”
“不是那个奖。”我闭上眼，药效上来了，胃里的绞痛缓解了些。
“是胃癌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。
“卧槽！”周琪爆了粗口，“沈月你别吓我！你上周不才去体检的吗？”
“是啊，体检。”我苦笑，“体检中心昨天给我打电话，说指标异常，让我复查。我昨天下午...趁着他们都在家演戏，溜出去做了个加急胃镜。”
结果刚拿到，热乎的。
胃癌，中期偏晚。
怪不得我最近老是干呕，闻不得油腥。
他们以为的“孕吐”，是我的“催命符”。
“那群傻X！”周琪在那边气得跳脚，“他们就没一个人关心你为什么吐？邵阳那瞎子，他就没怀疑过别的？”
“他怀疑了。”我平静地说，“他怀疑我出轨了。”
周琪：“……”
“我TM现在就过去撕了他们！”
“别。”我拦住她，“我先去看病。周琪，帮我办件事。”
“你说！”
“帮我找个律师，最好的那种。”
我要离婚。
我不仅要离婚，我还要邵阳净身出户。
他不是怀疑我出轨吗？
他不是心疼他嫂子吗？
我得让他知道，什么叫“求锤得锤”。
03
下午，市立医院。
王主任看着我的胃镜报告和CT片，眉头拧成了川字。
“沈小姐，你这情况……不太乐观啊。”
我坐在他对面，异常平静：“主任，您直说，我扛得住。”
王主任推了推眼镜：“中期偏晚。不过好在，癌细胞没有发生远端转移。手术切除，配合后续的化疗放疗，五年生存率还是比较高的。”
“高是多少？”
“百分之四十。”
我点点头：“行，我治。”
“你家属呢？”王主任看了看门口，“这得家属签字，后续治疗也需要人照顾。”
“家属？”我笑了，“我没家属，就我一个人。我自己的字，管用吗？”
王主任愣住了，大概没见过我这么“单枪匹马”来看癌症的。
“沈月！”
周琪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，一把抱住我，眼圈红了。
“你个傻子！你怎么不早说！你还一个人来！”
她转头对王主任说：“主任，我是她家属！我签字！要多少钱，我们都治！”
我鼻子一酸，差点破功。
“哭什么，我又没死。”我拍拍她的背，“律师呢？”
“在外面等着呢。金牌律师，专治邵阳那种渣男。”
从医院出来，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，方便复查和后续治疗。
周琪帮我安顿好，律师老李也到了。
老李是个地中海，但眼神很犀利。
“沈小姐，你的诉求，周小姐已经跟我说了。”老李开门见山，“你要邵阳净身出户，依据呢？”
“依据。”我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，和一沓照片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这是邵阳和他嫂子柳依依的。”
照片上，邵阳和柳依依在地下车库拥抱，在商场牵手，甚至在……邵阳给我买的婚房次卧里接吻。
周琪的眼睛瞬间瞪圆了：“卧槽！柳依依流产...难道...？”
“对。”我冷笑，“柳依依流产那天，是邵阳陪她去的医院。大哥邵北，那天在外地出差。而我，在公司加班。”
这个秘密，我早就发现了。
我本以为，邵阳只是精神出轨，对柳依依有点“白月光”情结。毕竟柳依依是他大学时的暗恋对象，后来阴差阳错嫁给了他哥。
直到三个月前，我发现邵阳的不育报告。
他不是“概率低”，他是“零”。
他骗了我。
他不敢告诉家里，尤其不敢告诉强势的婆婆张岚。
而柳依依的“流产”，流的到底是谁的种，不言而喻。
邵阳为什么那么心疼？
那是他的“亲骨肉”。
他为什么笃定我“怀孕”是出轨？
因为他自己就是“零”啊。
“所以，嫂子流产，全家怪我‘孕吐’晦气。”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“这TM是什么人间疾苦大型连续剧啊。”
老李扶了扶眼镜，镜片闪过一丝精光。
“沈小姐，懂了。”
“邵阳婚内出轨，对象还是他大嫂。柳依依涉嫌破坏军婚...哦不对，是破坏他人家庭。”
“这官司，我们赢定了。”
04
我住院了。
手术安排在下周，术前要先做一系列检查和调理。
周琪请了假，天天给我送汤送饭，骂骂咧咧。
“月月，你这嘴也太严了！这么大的事，你居然瞒了三个月！你就看他们一家子在那儿演？”
我躺在病床上，吊着水，没什么力气。
“不看他们演，我怎么拿到证据？”我自嘲道，“我不‘孕吐’，怎么能‘顺理成章’地滚蛋？”
这三天，我的手机很安静。
邵阳没打过一个电话。
婆婆张岚也没发过一条微信。
他们大概真的以为我回老家“养胎”了，巴不得我永远别回去，免得碍了柳依依的眼。
直到第四天。
邵阳的电话打来了。
我挂了。
他又打。
我再挂。
第三通，我接了，开了免提，让周琪听个现场直播。
“沈月！你人呢？”邵阳的语气很冲，“你回老家了？哪个老家？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妈给你留了房？”
我懒洋洋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你到底在哪？！”他开始咆哮，“你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？！”
周琪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，用口型骂：“傻X。”
“邵阳。”我开口，声音因为虚弱有点沙哑，“你小点声，我‘胎气’不稳。”
“……”邵阳噎住了，“你少跟我来这套！我问你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嫂子……知道我关心她？”
“我该知道什么？”
“你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，似乎在压火，“沈月，你别作。你现在回来，跟我去医院做个检查。你要是真没怀孕，咱俩这事就算了。你要是……”
“要是我真怀了，怎么办？”我追问。
“你要是真怀了……”他冷笑，“沈月，那你就净身出户吧。我邵阳，不养别人的种。”
“好啊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说好啊。”我慢悠悠地说，“邵阳，我们打个赌吧。”
“赌什么？”
“就赌我肚子里这个‘孩子’，到底是不是你的。”
“我赢了，你净身出户。”
“你赢了，我净身出户。”
邵阳在那头沉默了。
他100%确定自己是不育的。
他100%确定我“怀孕”是假的，或者是我出轨了。
这个赌，他稳赢。
“沈月，你玩真的？”
“玩真的。”我一字一句，“立字据，找律师。你敢吗？”
“呵，我有什么不敢的？”他被我激怒了，“你以为我怕你？行！沈月，你给我等着！我现在就去找律师！”
“别啊。”我笑了，“律师，我已经找好了。老李，我把邵阳推给你了，你跟他聊聊？”
我把电话转接给了老李。
周琪在旁边，对我竖起大拇指：“月月，你这波操作，简直是‘诱敌深入，关门打狗’。”
我靠在枕头上，只觉得累。
“我没时间跟他耗了。”
我得抓紧时间，治病，离婚。
05
老李是半小时后给我打来电话的。
他复述邵阳的反应时，语气里带着点“专业人士看热闹”的愉悦。
“沈小姐，你那位先生，一开始很嚣张。”
我能想象。邵阳以为他抓住了我的“把柄”，正准备看我笑话呢。
“他一口咬定你出轨，嚷嚷着要让你净身出户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我问。
“然后，我按你说的，先放了视频。”
我闭上眼，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。
当邵阳看到他和柳依依在次卧接吻的视频时，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。
“他一开始说是P的。”老李说，“我就把柳依依的流产手术单，和你大伯子的出差记录拿了出来。”
“他什么反应？”
“他没话说了。但还在硬撑。”
“我就知道。”邵阳这种人，自私到了极点，不到黄河心不死。
“最后，我把他的‘无精症’报告拍在了桌子上。”
电话那头，老李轻笑了一声：“沈小姐，你没看到，他那张脸，瞬间就垮了。跟斗败的公鸡一样。”
“但他还在嘴硬。”
“他说什么？”
“他恼羞成怒，说就算他出轨，你也出轨了。说你的‘孕吐’就是证据。”
呵，我就知道。
“李律师，你把我那份诊断书给他了？”
“给了。”老李的声音沉稳下来，“我把市立医院的诊断证明，胃癌中期，放在了他面前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我问：“他...信了？”
“他当场就懵了。”老李说，“拿着那张纸，手都在抖。嘴里念叨着‘不可能...怎么会是胃癌...’”
“他没签协议，对吧？”
“没有。他抓起那份诊断书，跑了。”
“跑了？”
“嗯，看方向，像是往市立医院去了。”老李说，“沈小姐，他大概是...来找你了。”
06
邵阳是红着眼冲进病房的。
“砰”的一声，门被撞开，把正在给我削苹果的周琪吓了一跳。
“你TM谁啊！懂不懂礼貌！”周琪站起来就要骂。
当她看清来人是邵阳时，直接把手里的苹果核砸了过去。
“滚出去！渣男！”
邵阳没躲，任由苹果核砸在他昂贵的西装上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。
我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，手上扎着吊针，脸色苍白。
这副样子，比任何“孕吐”都更有说服力。
“沈月……”他开口，声音嘶哑得厉害，“那张纸...是真的？”
我看着他。
眼前的男人，我爱了他三年。
我以为他只是有点妈宝，有点拎不清。
我从没想过，他能渣到这种地步。
“假的。”我开口。
邵阳一愣。
“我买通了医生，P了张图，就是为了骗你净身出户。这个理由，你满意吗？”
“沈月！”他暴怒，几步冲到床边。
周琪立刻挡在我面前：“邵阳你敢动她一下试试！我报警了！”
邵阳的拳头攥得咯咯响。
他看着我，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。有震惊，有慌乱，有恐惧，甚至...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愧疚。
“你...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他颤抖着问。
“告诉你什么？”周琪抢白，“告诉你她胃癌？好让你们一家子逼她净身出户，别死在家里晦气吗？！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邵阳百口莫辩。
“那你是什么？”我看着他，“邵阳，你来医院，是来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，怕我耽误你跟你嫂子双宿双飞吗？”
“我没有！”他大吼，“我跟她...我跟她只是意外！”
“哦？意外流产，意外接吻，意外上了床？”
“邵阳，你真当我傻啊。”
“我……”邵阳被我堵得哑口无言。
他看着我苍白的脸，忽然“扑通”一声，跪下了。
周琪都惊呆了。
“月月...阿月...我错了。”
邵阳抓着我的床单，眼泪流了下来。
“我鬼迷心窍了...我...我就是嫉妒我哥。凭什么他什么都有，凭什么依依当初选他不选我...”
“我...我没想过离婚，真的...我就是怕妈知道我不育...”
“所以，你就默认我出轨，好让你妈把我赶走？”我冷笑。
“我...我...阿月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！”他抬头，满脸泪痕，“我不离婚了！我照顾你！我陪你治病！钱我都不要了，我全都给你！你别死...你别死好不好...”
他怕了。
他不是怕我死。
他是怕我死了，他担上“逼死发妻”的骂名。
他是怕我死了，他一分钱都拿不到，还要背上巨额债务。
“邵阳。”我抽出被他抓着的床单。
“晚了。”
“在我干呕，你却怀疑我出轨的那一刻，就晚了。”
“在我被妈赶走，你默不作声的那一刻，就晚了。”
“滚。”
07
邵阳没滚。
他跪在地上不起来，一副“你不原谅我我就长这儿了”的架势。
周琪气得要叫保安。
就在这时，病房门又被推开了。
这回，是我的好婆婆，张岚。
“邵阳！你在这儿干什么！你...哎哟，沈月？”
张岚看到我，愣住了。
她大概是跟着邵阳跑来的，一进门，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儿子，和躺在病床上的我。
她那张精明的脸上，闪过一丝慌乱。
“阿月...你这是怎么了？不是回老家养胎了吗？怎么住院了？”
“妈！”邵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，爬过去抱住张岚的大腿，“妈！你快劝劝阿月！她...她得了胃癌！她要跟我离婚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
张岚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。
“胃癌？！”
她不是关心我的病。
她瞪着我，脱口而出：“沈月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？你是不是故意骗我们说你怀孕，就是为了讹我们家钱？！”
我笑了。
周琪都气乐了：“我TM今天真是长见识了。阿姨，你这脑回路，不去当编剧可惜了。”
“你什么病不好得，非得这个时候得癌症？”张岚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，“你得了癌症，邵阳跟你离婚，还得给你分财产...你...你安的什么心！”
“妈！”邵阳都听不下去了，“阿月她...”
“你闭嘴！”张岚一把推开他，“没用的东西！跪什么跪！”
她转向我，又换上了那副“慈爱”的面孔。
“阿月啊，妈知道你生病了，心里苦。但离婚这事...你看，邵阳是爱你的。你这病...也花钱。你们要是在一起，邵阳还能照顾你不是？”
“妈，您别演了。”我撑着坐起来一点，“我怕我忍不住，又‘孕吐’了。”
张岚的脸一僵。
“邵阳，”我看向地上的男人，“你还跪着干嘛？还不把你妈请出去？”
“我...”
“你不请，我叫保安了。”
“别！”张岚急了。
她还想说什么，病房外，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。
“妈...邵阳...你们在吗？”
是柳依依。
她也来了。
她扶着门框，脸色苍白，不知道是流产没养好，还是吓的，“怯生生”地往里看。
当她看到邵阳跪在地上，而我躺在病床上时，她的眼泪又“啪嗒”掉下来了。
“阿月...对不起...是不是我...是不是我流产...刺激到你了？”
“对。”我点点头，“你确实刺激到我了。”
我看向张岚，又看向邵阳。
“妈，你不是一直奇怪，我为什么会‘孕吐’吗？”
“你不是一直好奇，你儿子‘活力低’，我怎么怀上的吗？”
我拿起手机，按下了播放键。
是我早就录好的，邵阳和柳依依在次卧的视频。
“嫂子...我受不了了...我哥他根本不爱你...”
“邵阳...你别这样...我们...我们不能...”
刺耳的对话，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。
张岚的脸，从红，到白，再到紫。
她猛地回头，看向柳依依。
柳依依吓得“啊”了一声，瘫倒在地。
08
“畜生！！！”
张岚的尖叫，几乎掀翻了医院的屋顶。
她不是在骂我。
她像一头发怒的母狮，冲向了柳依依，一把揪住她的头发。
“你个小贱人！你敢勾引我儿子！我打死你！”
“啊——！妈！别打！疼！”
“你还敢叫我妈？！”
张岚一耳光扇了过去，清脆响亮。
“邵阳！你个没出息的东西！”她转头骂跪着的邵阳，“你哥的女人你也敢碰！你...你...我打死你这个畜生！”
她抓起周琪刚买的果篮，劈头盖脸地往邵阳身上砸。
病房里，鸡飞狗跳。
柳依依的尖叫，邵阳的闷哼，张岚的咒骂。
周琪护在我面前，看得目瞪口呆，还不忘给我递了根吸管。
“月月，喝口水，慢慢看。实时直播，比短视频刺激。”
我吸了口水。
确实刺激。
“妈！别打了！妈！”邵阳抱头鼠窜，“是她勾引我的！是柳依依说她不爱我哥！是她...啊！”
“你还敢赖？”柳依依也疯了，从地上爬起来，抓着张岚的胳膊，“是你儿子！是他自己不育，他嫉妒他哥！他强迫我的！”
“我强迫你？！”邵阳红了眼，“你流产的孩子是谁的？！”
“闭嘴！！！”
张岚一嗓子，盖过了所有人。
她指着邵阳，气得发抖：“你...你说什么？不育？”
她又指向柳依依：“孩子...？”
邵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，脸色惨白。
柳依依也捂住了嘴。
张岚的眼神，在两人之间来回扫。
她不是傻子。
她瞬间全明白了。
邵阳不育。
柳依依怀了邵阳的孩子。
又流产了。
“好...好...好...”张岚气得直笑，“你们俩...你们俩合起伙来，耍我这个老太婆？！”
“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！”
她气血上涌，捂着胸口，直挺挺地往后倒。
“妈！”邵阳大惊失色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，扶住了即将倒地的张岚。
“妈！你怎么了？”
是我那窝囊大伯子，邵北。
他风尘仆仆，显然是刚下飞机，连行李都没放。
“妈！邵阳！依依...你们怎么都在医院？”
他一抬头，看到了病床上的我。
“弟妹？你...你怎么也...”
他再一低头，看到了柳依依红肿的脸，和邵阳狼狈的样子。
“哥...”邵阳的声音都在抖。
“邵北...”柳依依往后缩。
邵北的眼神，从疑惑，转向了震惊，最后定格在...冰冷。
09
邵北不是窝囊。
他只是，爱得太深，或者说，忍得太久。
他扶着张岚坐下，张岚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。
他看着柳依依，又看了看邵阳。
“依依，”他的声音很平静，“你流产，是因为你摔了一跤。对吗？”
柳依依一愣，眼神闪躲：“是...是啊...”
“你是在咱家次卧的浴室门口，摔的。对吗？”
柳依依的脸白了。
“哥...”邵阳想说什么。
“你闭嘴。”邵北冷冷地打断他。
邵北站起来，从公文包里，也拿出了一个U盘。
“我出差前，家里的监控坏了。我装了个新的。能连手机。”
他没放视频。
他只是看着柳依依和邵阳。
“你们俩，在我出差的第二天，就在次卧...折腾了半宿。”
“依依，你是第二天下午，洗澡的时候，摔的。”
“邵阳，是你，送她去的医院。”
“你妈，是我打电话通知的。我骗她说，依依是下楼梯摔了。”
邵阳和柳依依，彻底傻了。
张岚也懵了。
“邵北...你...你都知道？”
“妈。”邵北看向张岚，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失望。
“依依流产，你心疼。你把火气，全撒在阿月身上。”
“阿月干呕，你二话不说，就要把她赶走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，她也是你儿媳妇？”
“我...我那不是怕依依难过吗...”张岚还在嘴硬。
“怕她难过？”邵北笑了，“妈，你不是怕她难过。你是怕邵阳难过！”
“邵阳不育的事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？！”
这一声吼，石破天惊。
张岚的血色，彻底褪尽。
“你早就知道邵阳不行！所以你眼睁睁看着他惦记他嫂子！你眼睁睁看着柳依依怀上他的种！你以为，只要生下来，记在我邵北名下，你们老邵家就有后了！对不对？！”
这太脏了。
连我都没想到。
“我...我...”张岚彻底崩溃了，“我有什么错！我就是想抱孙子！邵北你...你老婆生不出！邵阳他又...我有什么办法！”
“所以你就牺牲我？”我冷冷开口，“牺牲我，牺牲邵北，成全你那个‘完美’的孙子？”
邵北闭上了眼。
他再睁开时，一片决然。
他走到柳依依面前。
“离婚吧。”
他又走到邵阳面前，一拳，狠狠砸在他脸上。
“砰！”
“我们，断绝兄弟关系。”
最后，他走到我床前，深深鞠了一躬。
“弟妹。对不起。”
10
那场闹剧，最后以保安冲进来拉人收场。
张岚被气得中风，进了抢救室。
邵阳和柳依依，被邵北按着，去办了离婚。
老李的协议，邵阳签得比谁都快。
净身出户。
他不敢不签。邵北手里的视频，和张岚那个“借腹生子”的计划，足够让他们身败名裂。
邵北处理完这一切，又来了医院。
他给我请了最好的护工，并预交了三十万的手术费。
“弟妹，”他站在病房门口，没进来，“这钱，算我替邵阳还给你的。多的...是我替我妈，向你赔罪。”
我看着他：“大伯，你没错。”
“不。”他摇摇头，脸上满是疲惫，“纵容，就是错。”
他走了。听说他卖了房子，带着中风瘫痪的张岚，离开了这座城市。
柳依依和邵阳？
呵，那对“苦命鸳鸯”，在邵北的“关照”下，工作全丢了。
周琪说，前两天看到他们在街头发传单，为了最后一个包子打了起来。
我的手术很顺利。
王主任说，我的心态很好，癌细胞切除得很干净。
术后化疗很痛苦，我吐得昏天黑地，头发也掉光了。
周琪给我买了顶最酷的假发。
“月月！你现在这造型，纯纯的‘钮祜禄·沈月’，渣男看了都得绕道走！”
一年后。
我康复了。
复查结果一切正常。
我用邵阳赔给我的那套婚房，开了个小小的甜品店。
那天阳光很好，风铃响了。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，他很高，笑起来有酒窝。
“老板，一份提拉米苏。”
他胸口的铭牌上写着——市立医院，王旭。
是王主任的侄子，也是我的新主治医生。
“王医生？”我笑了，“今天不忙？”
“不忙。”他坐在我对面，熟练地拿起一块曲奇，“我来...看看我的‘奇迹’病人。”
他看着我新长出来的短发，眼神温柔。
我知道，我的人生，才刚刚开始。
那些恶心的人，那些催命的病，都过去了。
就像那场荒唐的“孕吐”。
吐出去的，是垃圾。
留下来的，是新生。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