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凰山公墓。
晚上十一点的公墓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冷风吹过，松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，跟鬼哭一样。
我和萧芮站在公墓门口。
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，背着一个战术背包，手里拿着一个强光手电。
我呢，两手空空，就穿了件单衣，冻得直哆嗦。
“你说的看坟，就是站在这儿看？”萧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，带着一丝不耐烦。
我瞥了她一眼。
“大小姐，这叫望气。你不懂。”
我眯着眼睛，看向公墓深处。
在普通人眼里，这里就是一片坟地。
但在我眼里，整个凤凰山的气场，都乱成了一锅粥。
阴气、煞气、怨气，混在一起，形成了一股肉眼看不见的黑色旋涡。
而旋涡的中心，就在公墓最高处。
如果我没猜错，白坤那个衣冠冢，就在那儿。
“装神弄鬼。”萧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显然不信。
“信不信随你。”我懒得跟她解释，“你就在这儿等着，我进去看看。”
说完，我抬腿就要往里走。
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。
是萧芮。
她的手劲很大，像个铁钳。
“秦三爷让我跟着你。”她面无表情地说。
“姑奶奶，里面邪性，你进去会倒霉的。”我试图甩开她的手，没甩动。
“我只信枪，不信邪。”她亮了亮手里的手电筒，“带路。”
我没辙了。
行，你想进去找刺激，我拦不住。
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，递给她。
“拿着。贴身放好。万一有什么不对劲，别怪我没提醒你。”
萧芮接过符纸，看了一眼，眼神里充满了鄙夷。
但她还是随手塞进了口袋里。
我领着她，顺着台阶往山上走。
越往上走，空气越冷。
那种冷，不是物理上的低温，而是阴气入骨的寒。
萧芮似乎也感觉到了，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。
“你到底在看什么？”她忍不住问。
“看路。”我头也不回。
“路不就在脚下吗？”
“你看的是石板路，我看的是黄泉路。”我压低声音，“这公墓的布局，被人改过了。”
原本的公墓，虽然地址不好，但布局还算中规中矩，至少能保个平安。
但现在，所有的墓碑朝向、山路走向、树木位置，都被人动了手脚。
这是一个风水大阵。
一个引阴聚煞的绝杀大阵。
白坤那个衣冠冢，就是阵眼。
他这是想把整个凤凰山的阴气都引过去，养出一个绝世凶穴。
他到底想干什么？
“到了。”
我停下脚步。
前面不远处，出现了一座崭新的墓。
大理石的墓碑，气派的围栏，比周围那些老坟豪华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墓碑上没有照片，只刻着三个字。
白坤之墓。
萧芮用手电照过去。
墓碑前，摆着一些枯萎的祭品。
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。
“就这？”她问。
“不然呢？”我反问。
我绕着坟走了一圈，蹲下身，抓起一把坟头的土。
土是黑色的，还带着一股腥臭味。
我把土凑到鼻子前闻了闻。
没错。
是尸油的味道。
衣冠冢里，怎么会有尸油？
我脸色一变，立刻站了起来。
“不对劲。快走！”
我拉着萧芮就要下山。
“你又发什么疯？”萧芮一把甩开我，“什么都没发生。”
话音刚落。
“咔嚓。”
一声轻响，从墓碑后传来。
我跟萧芮同时看过去。
手电光下，墓碑前的香炉，裂开了一道缝。
紧接着。
“咔嚓……咔嚓……”
裂缝越来越多，越来越密。
最后，“砰”的一声，整个香炉炸开了。
碎片四处飞溅。
有一块碎片，擦着萧芮的脸颊飞了过去，带起一道血痕。
萧芮摸了摸脸，看着手指上的血，愣住了。
“这……怎么回事？”
“我说了，这里邪性。”我脸色凝重，从口袋里掏出我的吃饭家伙——一个巴掌大的罗盘。
罗盘的指针，正在疯狂地转动，根本停不下来。
周围的阴气，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向我们这里聚集。
风，停了。
整个世界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我甚至能听到萧芮紧张的呼吸声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说你只是来看看吗？”她的声音有点发抖。
“我是来看了。但有人不欢迎我们。”
我死死盯着那个墓碑。
我感觉，墓碑下面，有什么东西，要出来了。
“你不是信枪吗？拿出来用啊。”我冲她喊。
萧芮反应过来，立刻从后腰拔出一把手枪，对准了墓碑。
“打哪儿？”
“你问我？我又没见过鬼！”我快哭了，“随便打！闹出点动静来！把阳气引过来！”
“砰！”
枪声在寂静的山顶炸开。
子弹打在墓碑上，溅起一串火星。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萧芮一口气打光了半个弹夹。
但是，没用。
墓碑完好无损。
反而，周围的雾气，越来越浓了。
手电的光，都快穿不透了。
一个模糊的黑影，慢慢地从墓碑后面……升了起来。
那东西没有固定的形状，就像一团会动的墨汁。
它在空中扭曲、变形。
我看不清它的脸，但我能感觉到，它在“看”着我们。
一股冰冷的、充满恶意的视线。
萧芮的手开始抖了。
她是个训练有素的保镖，杀过人，见过血。
但她没见过这种阵仗。
“姜……姜爻……”她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，声音里带着恐惧，“那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是煞。”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，“这个风水局，养出来的东西。”
白坤这个王八蛋，他不是在迁坟。
他是在炼妖！
“快跑！”
我大喊一声，拉着萧芮，转身就往山下冲。
身后的黑影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，追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