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我穿成了匈奴预备役?
林舒醒来的时候,头痛欲裂。
一股浓郁的羊膻味混合着劣质熏香,直冲天灵盖。
“我靠……”
她忍不住低骂一声,睁开眼,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不再是她熟悉的现代公寓,而是一个由粗糙木头和兽皮搭建的巨大帐篷。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,正中央的火盆里,炭火噼啪作响。几个穿着打扮酷似古装剧里少数民族的男男女女,正围着她,叽里咕噜地说着一种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。
什么情况?拍戏现场?还是被绑架了?
林舒,二十一世纪历史系高材生,辅修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材料工程学,业余爱好是混迹各大军事论坛,对民兵训练和野外生存颇有心得。她明明记得自己正在宿舍里赶论文,题目是《论汉代边疆冲突中的后勤与技术代差》,怎么一觉醒来就换了地图?
“公主醒了!公主醒了!”一个穿着皮袄的小丫鬟惊喜地喊道,说的还是那种奇怪的语言。
但诡异的是,林舒竟然秒懂了。
这些信息仿佛天生就在她脑子里,她不仅听懂了,还会说。
公主?我?
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原主叫云舒,是北方草原一个叫“灰狼部”的小部落首领的女儿。这个世界的大背景,约等于她熟悉的汉朝时期,中原王朝强盛,北方的游牧民族被统称为“匈奴”。
等等,“匈奴”?
林舒心里咯噔一下。她论文里天天分析的“匈奴”,不就是她自己?!
“女儿,你感觉怎么样?”一个身材魁梧,满脸虬髯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,眼神里满是关切。他就是灰狼部的首领,原主的老爹,呼延拓。
“阿父……”林舒下意识地喊了一声,声音沙哑干涩。
呼延拓叹了口气,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。“烧退了就好。你这孩子,就是性子太烈。不过是让你去给南朝的王爷和亲,怎么就想不开投湖了呢?”
和亲?!
林舒脑子嗡的一声,彻底理清了目前的处境。
灰狼部,一个夹在两大势力之间的小可怜。北边是强大的“黑鹰部”,三天两头来敲诈勒索;南边是虎视眈眈的中原王朝,也就是他们口中的“南朝”。
最近,南朝那位驻守边疆的安北王派来使者,点名要一位部落公主去“和亲”,说白了就是当小妾。安北王年过六旬,妻妾成群,据说还有虐待人的癖好。
呼延拓不敢得罪南朝,又不想女儿跳火坑,愁得头发都白了。更要命的是,北边的黑鹰部也同时派人前来,要求灰狼部献上牛羊和女人,否则就要踏平他们的草场。
前有狼,后有虎。原主性情刚烈,不愿受辱,一气之下选择了投湖自尽,然后,历史系高材生林舒就来了。
这开局,简直是地狱难度。
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,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人冲了进来,脸上带着怒气。“阿父!南朝的使者又在催了!他说我们要是再不交人,明天就让大军过来‘迎接’公主!”
这是原主的哥哥,呼延烈,一个性格火爆的勇士。
呼延拓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桌上,桌子应声开裂。“欺人太甚!真当我呼延拓的女儿是货物吗!”
帐内的几个部落长老也纷纷开口。
“首领,忍一时风平浪静啊!得罪了南朝,我们部落就完了!”
“是啊,黑鹰部那边也等着我们答复呢。两边都得罪不起,只能选一边。”
“我看,还是把公主送去和亲吧。至少能换来几年的安宁,总比被黑鹰部灭了好。”
听着这些话,林舒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这就是小部落的悲哀。没有实力,就没有尊严,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。
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变态?她宁可再死一次。
向黑鹰部摇尾乞怜,献上族人?她也做不到。
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?
林舒的目光扫过帐篷里简陋的武器——粗糙的弓箭,卷了刃的弯刀。又看了看族人们脸上那种混杂着凶悍与麻木的神情。
忽然,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。
她那篇还没写完的论文,《论汉代边疆冲突中的后勤与技术代差》。
论文的核心观点是,汉军之所以能屡次击败匈奴,除了国力强盛,更关键的是技术碾压。汉军有更精良的铁制兵器,更先进的冶炼技术,更科学的军队编制和后勤保障。
而这些所谓的“匈奴”部落,还停留在青铜与劣铁混用的时代,组织涣散,生产力低下。
如果……如果我能把领先这个时代近两千年的知识带给他们呢?
比如,《民兵军事训练指南》里的游击战术和三三制队列。
比如,《赤脚医生手册》里的基础外科手术和草药提纯。
再比如,她辅修的材料工程学里,最基础的……高炉炼钢技术!
一瞬间,林舒的眼睛亮了起来,像草原上升起了最耀眼的星。
她猛地从兽皮床上坐起来,目光灼灼地看着愁眉不展的父亲和暴跳如雷的哥哥。
“阿父,阿兄!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让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。
林舒深吸一口气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不嫁,也不降。”
“我要带着灰狼部,打出一条活路来!”
第二章 你管这叫治伤?这是巫术!
林舒的话,像一块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湖面。
短暂的寂静后,帐篷里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“哈哈哈,公主烧糊涂了吧?”
“打出一条活路?拿什么打?拿我们的骨头去跟南朝的铁甲和黑鹰部的弯刀拼吗?”
一个胡子花白的长老抚着胸口,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:“首领,公主年纪小不懂事,您可不能跟着她胡闹啊!”
呼延拓看着女儿清亮得有些吓人的眼睛,也是一脸懵。他这个女儿,大病一场后,好像变了个人。以前虽然刚烈,但更多的是少女的倔强。现在,那眼神里透出的,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自信和沉稳。
“云舒,你……”
呼延烈也急了,他一把拉住林舒的手臂:“阿妹,别说胡话!我知道你委屈,大不了我带你杀出去,我们去投靠别的部落!”
“投靠谁?”林舒冷静地反问,“天下乌鸦一般黑。我们弱小,去哪里都是被欺负的命。想不被欺负,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强!”
“说得轻巧!”那长老又开始吹胡子瞪眼,“我们灰狼部就这么点人,牛羊都快养不活了,还怎么变强?难道天神会赐给我们神兵利器吗?”
“天神不会,”林舒迎着他的目光,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,“但是,我会。”
这下,连呼延烈都觉得妹妹是真烧坏脑子了。
就在这时,帐篷外传来一阵喧哗和哭喊声。
一个族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满脸是血,声音带着哭腔:“首领,不好了!阿木合在打猎时被野猪捅了肚子,肠子都流出来了!萨满大人看了,说……说没救了!”
呼延拓脸色一变,立刻起身向外走去。
林-舒心头一动,机会来了!
她立刻跟了上去。
帐篷外,一个年轻的猎人躺在地上,腹部有一个恐怖的伤口,血肉模糊,一段肠子甚至暴露在空气中,沾满了泥土和草屑。他脸色惨白如纸,呼吸微弱,眼看就要不行了。
旁边一个穿着奇装异服,脸上涂满油彩的老头(萨满),正手舞足蹈地跳着大神,嘴里念念有词,时不时还往伤口上撒一把草木灰。
“这不胡闹吗!”林舒看得血压飙升。
开放性腹部创伤,最怕的就是感染!还往上撒草木灰?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吗?
她立刻推开人群,大步走了过去。
“都让开!”
萨满被打断施法,不满地瞪着她:“公主,你做什么?不要打扰我跟长生天沟通!”
“沟通个屁!”林舒爆了句粗口,也顾不上什么公主形象了,“再让你沟通下去,人就真的去见长生天了!”
她蹲下身,快速检查了一下伤势。万幸,肠子只是被顶了出来,没有破裂。但污染非常严重,必须立刻进行清创和缝合。
“阿兄!”林舒回头冲呼延烈喊道,“立刻去给我烧一大锅开水!要滚开的!再拿部落里最烈的酒来,越多越好!还有,找最细的针和最结实的麻线,也用开水煮过!”
呼延烈虽然满头问号,但看到妹妹那不容置疑的眼神,还是下意识地吼了一嗓子:“都愣着干什么!没听到公主的话吗?快去!”
族人们面面相觑,但还是动了起来。
萨满气得浑身发抖:“荒唐!简直是荒唐!伤口怎么能碰水?你这是要害死他!”
“闭嘴!”林舒头也不抬,冷冷地说道,“想救他的命,就按我说的做。否则,你就继续跳你的大神,看他能不能自己活过来。”
她转向伤者那个哭得快要昏厥的妻子:“信我一次,我能救他。”
那女人看着奄奄一息的丈夫,又看看眼前这个眼神坚定的公主,咬了咬牙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很快,东西都准备好了。
林舒先用烈酒给自己和“手术器械”(针线)消毒,那刺鼻的酒精味让周围的人纷纷皱眉。
“这是做什么?好好的酒都浪费了。”
“公主到底要干嘛?看着好吓人。”
林舒懒得解释。她深吸一口气,开始动手。
她先用煮沸后冷却的盐水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,将泥土和草屑一点点冲掉。那血淋淋的场面,让不少族人都别过了头。
然后,她用烈酒再次为伤口消毒。伤者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。
最关键的一步来了。她小心地将暴露的肠管慢慢送回腹腔。这个过程需要极度的耐心和精准,林舒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做完这一切,她拿起煮过的针线,开始缝合。
这一幕,彻底引爆了围观人群。
“天啊!她用针在缝人肉!”
“这是巫术!是黑巫术!”
萨满更是指着她,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首领!你看到了吗!她被恶灵附身了!她在用邪术折磨你的族人!”
呼延拓也是看得心惊肉跳。他活了半辈子,只见过缝兽皮的,从没见过缝人皮的!
他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止,却被呼延烈拦住了。
“阿父,让阿妹试试吧。”呼延烈死死盯着自己妹妹专注的侧脸,不知为何,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,“我觉得……阿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林舒的手很稳。穿针,引线,打结……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。这是她当年在急救培训课上练了无数遍的技能,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。
缝合完肌肉层,再缝合皮肤。最后,她用干净的麻布和烈酒制作了简易的消毒敷料,盖在伤口上,用力包扎好。
“好了。”
林舒长出了一口气,站起身时,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。这具身体还是太虚弱了。
她对伤者的妻子嘱咐道:“每天用烈酒和烧开的盐水换一次药,不准伤口碰任何脏东西。吃的食物要煮烂,最近几天只能喝肉汤。”
然后,她转向目瞪口呆的众人,尤其是那个萨满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三天。如果他死了,我偿命。如果他活了,以后部落的医治,我说了算。”
说完,她不再理会任何人,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。
她知道,理论已经说服不了这群思想钢化的人。
唯有事实,才是最响亮的耳光。
第三章 这神铁,比南朝的贡品还硬!
接下来的两天,整个灰狼部都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气氛中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个受伤猎人阿木合的帐篷。
萨满大人更是每天都去“探望”,实则是盼着阿木合赶紧断气,好坐实林舒“妖女”的名头,把她绑上火刑架。
然而,奇迹发生了。
第一天,阿木合高烧不退,说胡话。萨满幸灾乐祸,说这是长生天在惩罚他。林舒没理会,只是让他的妻子用烈酒擦拭身体进行物理降温,并且强行灌下了她用几种清热草药煮的汤剂——这是《赤脚医生手册》里的土方子。
第二天,阿木合的烧退了。人清醒了过来,虽然虚弱,但已经能喝下小半碗肉汤。
第三天,当林舒再次去检查伤口时,阿木合已经能在家人的搀扶下勉强坐起来了。她拆开敷料,缝合的伤口边缘有些红肿,但没有化脓,正在好好地愈合。
“公主……谢谢你……”阿木合声音嘶哑,但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。
“活下来了!阿木合活下来了!”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,瞬间传遍了整个部落。
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族人,全都惊呆了。被野猪开了膛,肠子都流出来了,竟然真的被公主用针线给缝活了?这不是神迹是什么!
萨满大人面如死灰,看着活生生的阿木合,和他肚子上那道整齐的缝合线,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。最后,他灰溜溜地钻进自己的帐篷,再也不敢出来嘚瑟了。
族人们看向林舒的眼神,彻底变了。从怀疑、嘲笑,变成了敬畏和崇拜。
呼延拓和呼延烈两兄妹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。
“阿妹!你……你真是长生天赐给我们的宝贝!”呼延烈这个铁塔似的汉子,眼圈都红了。
呼延拓看着女儿,眼神复杂。他知道,自己的女儿,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骑马射箭的小姑娘了。
“云舒,你告诉阿父,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?”
林舒微微一笑,故作神秘:“这是长生天托梦教给我的神术。”
她知道现在没法解释什么叫细菌感染和无菌操作,甩锅给神明是最好的选择。
果然,众人一听,纷纷露出“原来如此”的表情,对她更加信服。
立威的第一步,成功了。
现在,是时候进行第二步了。
“阿父,阿兄。”林舒的表情严肃起来,“救活一个人,改变不了我们部落的命运。我们缺的,是能保护自己的武器。”
呼延烈叹了口气:“我们的刀,砍在南朝士兵的盔甲上,就像砍在石头上,一砍一个缺口。他们的箭,却能轻易射穿我们的皮甲。这怎么打?”
“那是因为,我们的铁不行。”林舒一针见血。
她早就观察过部落的武器,大部分是青铜的,少数铁器也质量堪忧,杂质多,易碎裂。这是因为他们的冶炼技术太原始了,就是简单的块炼法,温度上不去,无法实现铁水的流动和有效除渣。
“如果,我们能造出比南朝的铁器更坚硬,更锋利的‘神铁’呢?”林舒抛出了重磅炸弹。
呼延拓愣住了:“神铁?那怎么可能?最好的铁都来自南朝,我们拿牛羊都换不来。”
“我们不换,我们自己造!”林舒自信满满。
她把呼延拓和呼延烈拉到一边,开始给他们“上课”。当然,她没说高炉、焦炭、石灰石这些专业名词,而是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。
“我们要建一个非常高的土炉子,比人还高。用风箱使劲往里吹风,让火烧得更旺。我们还要往铁矿石里加一种白色的石头(石灰石),它能像抓钩一样,把矿石里的杂质都抓出来,变成废渣流掉。剩下的,就是最精纯的铁水!”
呼-延拓和呼延烈听得一愣一愣的,这套理论闻所未闻。
“这……能行吗?”呼延拓还是有些怀疑。
“阿父!”呼延烈却激动了起来,“阿妹能把死人救活,就一定能造出神铁!我信她!”
看着儿子信任的目光,又想起女儿这几天的神奇表现,呼延拓终于一咬牙,下定了决心。
“好!全凭公主吩咐!部落里所有的人,都听你调遣!”
一声令下,整个灰狼部都动员了起来。
在林舒的指挥下,族人们按照她画的简易图纸,开始用黏土和石块建造一个土制的高炉。虽然简陋,但核心的结构——炉身、风口、出铁口和出渣口,一应俱全。
另一边,呼延烈带着人去寻找林舒描述的“白色石头”(石灰石),还组织人手烧制木炭。
这个过程充满了滑稽和混乱。
有人把炉子砌歪了,有人找不到合适的“白色石头”,把一堆没用的白石英搬了回来。
“不是这种!要那种烧了之后会变成粉末的!”林舒哭笑不得地亲自去筛选。
“风箱!风箱要对着风口使劲吹!没吃饭吗!”林舒叉着腰,活像个骂骂咧咧的包工头,哪还有半点公主的矜持。
族人们一边被她吼得晕头转向,一边又觉得新奇有趣。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公主,但跟着她干活,心里却有种莫名的踏实和期待。
经过了五天的手忙脚乱,一个三米多高的,丑陋但坚固的土高炉,终于在部落的空地上矗立起来。
点火那天,几乎所有的族人都围了过来,连躲了几天的萨满也偷偷探出了脑袋。
林舒亲自将第一筐木炭和铁矿石倒进炉口,然后下令:“点火!鼓风!”
几个壮汉推动着巨大的牛皮风箱,呼呼的风声响起,炉膛里的火焰瞬间升腾起来,发出震耳的轰鸣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炉壁被烧得通红。
林舒紧张地盯着观察口,根据火焰的颜色判断炉内的温度。
“加大风力!”
“加木炭!”
“加矿石和白石!”
她的指令清晰而果断。
终于,在将近半天的煅烧后,林舒判断时机已到。
她深吸一口气,大喊:“准备出铁!”
呼延烈亲自上阵,用一根长长的铁钎,猛地捅开炉底的出铁口。
“嗤——”
一股耀眼的,金红色的液体,带着灼人的热浪,从出铁口喷涌而出,顺着预先挖好的土槽,缓缓流淌。
那不是他们常见的那种红热的铁块,而是像水一样流动的……铁水!
“天啊!铁……铁融化成水了!”
“是神迹!这一定是长生天赐下的神迹!”
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了,他们纷纷跪倒在地,冲着高炉和林舒的方向不停叩拜。
林舒没有理会他们的激动。她等到铁水冷却凝固,形成一块块粗糙的铁锭后,立刻让铁匠取了一块去锻打。
“当!当!当!”
铁锤砸在烧红的铁锭上,火星四射。
部落里最好的铁匠,那个能把南朝铁器修补得天衣无缝的老师傅,此刻却瞪大了眼睛,满脸的不可思议。
“这铁……这铁……”他激动得语无伦次,“好!太好了!杂质少,又够硬!比……比南朝皇帝赏赐下来的贡品还要好!”
他随手拿起一把卷了刃的旧刀,和用新铁锻打出的刀坯狠狠对砍了一下。
“锵!”
一声脆响。
旧刀应声而断,而新刀的刀刃上,连一个豁口都没有!
全场死寂。
下一秒,震天的欢呼声,响彻了整个草原!
第四章 谁是猎物,谁是猎人?
炼出“神铁”的消息,让林舒在部落里的威望达到了顶峰。
如果说治好阿木合是让她封“神”,那炼出精铁就是让她成了部落的“创世神”。
族人们看她的眼神,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了,那简直是狂热。以前的首领命令,他们是服从。现在的公主命令,他们是当作神谕来执行。
林舒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。她知道,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。
有了好钢,还要有好的工匠和好的武器设计。
她立刻将部落里所有的铁匠组织起来,成立了一个“兵器坊”,由她亲自指导。她画出了后世常见的环首刀图纸,这种刀直脊直刃,更适合劈砍,比他们现在用的弧度很大的弯刀威力更大。
她还设计了新的三棱箭头,穿甲能力远超他们现在用的扁平箭头。
工匠们拿着图纸如获至宝,废寝忘食地开始锻造。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崭新兵器,被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。
光有武器还不够,还得有会用武器的人。
林舒从部落的青壮年中,挑选了三百名最精锐的勇士,组建了一支“公主卫队”,由哥哥呼延烈担任队长,她亲自训练。
训练的第一天,所有人都傻眼了。
公主不教他们骑马劈砍,而是让他们站队。
“立正!向右看齐!向前看!”
“三人一组,互相掩护!一人进攻,两人策应!”
“所有人,每天早上跑五公里!跑不完不准吃饭!”
这些在草原上自由散漫惯了的汉子,哪里受过这种约束。一个个站得东倒西歪,队列走得乱七八糟。
“你们是羊群吗!跑起来比羊还慢!”林舒骑在马上,手里拿着一根小皮鞭,毫不留情地抽在掉队者的屁股上。
“报告公主!我们是狼!不是羊!”一个年轻的勇士不服气地喊道。
“狼?”林舒冷笑一声,“狼会像你们这样毫无章法地乱冲?真正的狼群,懂得配合,懂得伏击,懂得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!从今天起,你们要学的,就是如何成为一群真正的狼!”
她将《民兵军事训练指南》里的游击战术、侦查技巧、陷阱布置等知识,结合草原作战的特点,掰开了揉碎了教给他们。
一开始,所有人都叫苦不迭。但随着训练的深入,他们渐渐发现了这些新战术的厉害之处。
一次演习中,呼延烈带领的一百人“老兵”,竟然被另一队仅有三十人的“新兵”用陷阱和伏击战术打得晕头转向,不到半天就被“全歼”了。
呼延烈输得心服口服,对妹妹的训练方法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三百人的卫队,在林舒的魔鬼训练下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胎换骨。他们虽然人数不多,但纪律严明,配合默契,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和杀气。
就在灰狼部热火朝天地搞“军备竞赛”时,北边的麻烦,终于找上门了。
黑鹰部落的使者,一个眼神傲慢的刀疤脸,带着几十个骑兵,耀武扬威地来到了灰狼部的营地。
“呼延拓!我们大首领的耐心是有限的!”刀疤脸坐在马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前来迎接的呼延拓,“五百头牛,三百只羊,还有一百个女人!今天必须交出来!否则,明天我们大首领的铁蹄,就会踏平这里!”
若是半个月前,呼延拓听到这话,恐怕只能忍气吞声。
但现在,他看了一眼身边面色平静的女儿,和她身后那三百名站得笔直,手持新式兵器的卫队,心中顿时有了底气。
呼延拓挺直了腰板,冷冷地说道:“回去告诉你们首领拓跋野,我灰狼部的牛羊要留着过冬,我灰狼部的女人要嫁给我们自己的勇士。一样都不会给你们!”
刀疤脸愣住了,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“你说什么?你敢拒绝我们大首领?”他掏了掏耳朵,满脸的不可思议。
“我不仅拒绝,”林舒从父亲身后走了出来,清冷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,“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她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这片草场,很快就不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了。下次再来,记得提前写好遗书。”
“臭娘们!你找死!”刀疤脸勃然大怒,他没想到这个传闻中要去和亲的娇弱公主,竟然敢如此嚣张。
他猛地抽出弯刀,一夹马腹,就朝林舒冲了过来,想给她一个教训。
“保护公主!”呼延烈大吼一声,就要上前。
“别动。”林舒淡淡地说道。
就在刀疤脸的马快要冲到林舒面前时,异变突生!
战马的前蹄突然陷入了地面,发出一声悲鸣,整匹马连同马上的刀疤脸一起,重重地摔了出去。
原来,林舒早就料到他们会来,提前在营地前的必经之路上,挖了好几个伪装起来的陷坑。
刀疤脸摔得七荤八素,刚挣扎着爬起来,还没站稳,两支利箭就“嗖嗖”地钉在了他脚边的草地上,箭尾兀自颤动。
他惊恐地抬头望去,只见不远处,两名卫队的神射手正对他张弓搭箭,冰冷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。
黑鹰部的骑兵们大惊失色,纷纷勒马后退,惊疑不定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。
林舒缓缓走到摔得鼻青脸肿的刀疤脸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就像在看一只蝼蚁。
“回去告诉拓跋野,时代变了。”
“以前,你们是猎人,我们是猎物。”
“从今天起,谁是猎人,谁是猎物,可就说不准了。”
她的声音冰冷如刀,让刀疤脸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。这个女人的眼神,比草原上最凶狠的狼王还要可怕。
他连滚带爬地上了手下牵来的马,带着满心的惊恐和屈辱,狼狈不堪地逃走了。
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灰狼部的族人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。
多少年了?他们终于在黑鹰部面前挺直了一次腰杆!
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,比喝了最烈的马奶酒还要让人舒爽!
呼延拓激动地看着女儿,他知道,灰狼部的天,真的要变了。
而林舒,只是冷静地看着远方。
她知道,这只是开胃小菜。真正的硬仗,还在后头。
黑鹰部的首领拓跋野,绝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。
第五章 让你嚣张?先断你补给线!
刀疤脸带着满腔的屈辱和一身的泥土,逃回了黑鹰部的王帐。
“大首领!那灰狼部反了!他们不仅不肯交贡品,还……还羞辱我!”刀疤脸跪在地上,添油加醋地把林舒的话和那些陷阱描述了一遍。
王帐主位上,一个身材高大,面容英俊却带着一股桀骜之气的年轻男子,正用一块丝绸擦拭着自己的宝刀。他就是黑鹰部的首领,拓跋野。
听到刀疤脸的哭诉,他擦刀的动作停了下来,抬起头,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意。
“一个准备送去南朝和亲的女人,敢这么跟我说话?”拓跋野的声音低沉而危险,“还有新式的武器和陷阱?有点意思。”
旁边一个谋士模样的中年人躬身道:“大首领,灰狼部一向懦弱,这次突然如此强硬,恐怕有诈。而且他们竟敢拒绝南朝的和亲,这背后说不定有南朝的授意,想让我们和他们鹬蚌相争。”
拓跋野冷笑一声:“南朝那帮伪君子,只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。不过,一个小小的灰狼部,也敢在我拓跋野面前龇牙,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,以后谁还把我黑鹰部放在眼里?”
他站起身,身上的熊皮大氅滑落,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。
“传我命令!集结三千勇士!明天一早,我要亲自带队,去会一会那个有趣的公主,顺便把灰狼部的草场,变成我们的牧马场!”
“是!”
黑鹰部的战争机器,迅速运转起来。
消息很快就通过林舒派出的探子,传回了灰狼部。
“什么?拓跋野亲自带了三千人来?”呼延拓听到消息,脸色瞬间变得凝重。
黑鹰部是附近最强大的部落,能战的勇士超过五千人。这次直接出动了三千,显然是动了真格。而灰狼部,就算把老弱妇孺都算上,总共也才三千多人,能战斗的青壮年加起来不到一千。
三百“公主卫队”,对上一千普通族人,或许能赢。但对上三千如狼似虎的黑鹰部精锐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部落里顿时人心惶惶。
“完了完了,拓跋野亲自来了,我们死定了!”
“都怪公主,非要去招惹黑鹰部,这下把狼王惹来了!”
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,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,开始动摇。
“都慌什么!”林舒一声冷喝,镇住了场面。
她走到地图前,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地形。
“三千人,听着是很多。但他们是骑兵,机动性强,消耗也大。人吃马嚼,一天下来就不是个小数目。”她拿起一根木炭,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,“从黑鹰部到我们这里,至少要走两天。他们的补给线,会拉得很长。”
呼延烈眼睛一亮:“阿妹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打蛇打七寸。”林舒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,“我们不跟他硬碰硬。他要来,就让他来。但来的路上,可就没那么舒服了。”
她开始发布一道道命令。
“阿兄,你带一百卫队,立刻出发。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,去骚扰他们的后队,专门烧他们的粮草!记住,一击即退,绝不恋战!”
“二叔,你带族人把部落附近所有水源都给我看好。可以下毒的草药,都给我丢进去!当然,要留一处干净的水源,做好标记,我们自己用。”
“所有妇孺,把牛羊都赶到西边的山谷里藏起来。部落里只留必要的战士和空帐篷。”
“其余人,跟我一起,给拓跋野大首领准备一份‘大礼’!”
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,原本慌乱的族人们,迅速找到了主心骨,开始紧张而有序地行动起来。
呼延拓看着女儿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,心中的担忧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。
他感觉,自己不是在准备一场必输的战争,而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狩猎。
而那三千黑鹰部的勇士,就是即将踏入陷阱的猎物。
……
两天后,拓跋野率领着大军,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灰狼部的草场边缘。
但他的脸色,却难看得像锅底灰。
这两天的行军,简直是一场噩梦。
第一天晚上,他们刚刚安营扎寨,后方的粮草车就突然起火。等他们扑灭大火,已经有三分之一的粮草被烧成了灰。派人去追,对方骑术精湛,在夜色中根本抓不到影子。
第二天,人困马乏,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小河,想取水饮马,结果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匹战马喝了水之后,纷纷口吐白沫,倒地抽搐。吓得他们再也不敢碰任何野外的水源。
缺粮,缺水。三千大军的士气,已经跌落到了谷底。
“混蛋!”拓跋野一拳砸在马鞍上。
他原以为这是一场轻松的武装游行,没想到还没见到敌人,自己就先折损了一半的战斗力。
“大首领,前面就是灰狼部的营地了!”探子来报。
拓跋野眯起眼睛,看着远处那一片静悄悄的帐篷,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。
太安静了。
没有炊烟,没有牛羊的叫声,甚至连狗吠都没有。像一座鬼城。
“有埋伏!”他身边的谋士立刻警觉起来。
“哼,故弄玄虚。”拓跋野虽然也觉得不对劲,但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他不能在三千勇士面前露怯。
“全军冲锋!给我踏平它!”
“杀——!”
黑鹰部的骑兵们发出一声呐喊,挥舞着弯刀,如潮水般涌向了灰狼部的营地。
然而,当他们冲进营地,劈开一个个帐篷时,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。
“中计了!”拓跋野心中一沉。
就在这时,营地四周突然响起了震天的鼓声!
紧接着,无数支火箭从四面八方射入营地,点燃了那些被事先泼上了油脂的空帐篷。
火光冲天!
黑鹰部的骑兵们瞬间陷入了一片火海,战马受惊,四处乱窜,阵型大乱。
“撤退!快撤退!”拓跋野又惊又怒,嘶声大吼。
但已经晚了。
在他们撤退的路上,林舒早已准备好了真正的“大礼”。
无数个伪装精巧的陷坑,数不清的绊马索,还有从两侧山坡上呼啸而下的滚木和石块……
黑鹰部的大军,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。
他们不是在打仗,而是在逃命。自相践踏,人仰马翻,惨叫声不绝于耳。
山坡上,林舒手持长弓,冷静地看着山下这片人间地狱。
她身边,是士气高昂的灰狼部勇士。他们手中的新式强弓,正在不断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。
呼延拓站在女儿身旁,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黑鹰部被自己的族人像撵兔子一样追杀,激动得浑身颤抖。
他转过头,看着女儿在火光下映照得格外明亮的侧脸,喃喃自语:
“这……真的是我的女儿吗?”
“这简直是草原上传说中的……战争女神啊!”
第六章 俘虏了那个最嚣张的男人
这场仗,与其说是战斗,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。
拓跋野的三千精锐,在林舒精心布置的连环陷阱和火攻面前,几乎没有还手之力。
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优势,在混乱和恐慌中荡然无存。许多人甚至没看到敌人的脸,就被陷坑、滚木和冷箭夺去了生命。
拓跋野目眦欲裂,他想重整部队,但在震天的喊杀声和漫天的大火中,他的命令根本传达不出去。
“撤!向北撤!”他只能带着身边的亲卫,狼狈地杀出一条血路。
“想跑?”林舒冷哼一声,对身边的呼延烈使了个眼色。
“阿妹放心!今天非把他活捉了给你当马夫!”呼延烈大笑一声,带领着一百名最精锐的公主卫队,如一支利箭,从侧翼直插拓跋野的逃跑路线。
公主卫队装备着清一色的新式环首刀和强弓,坐下的战马也是部落里最好的。他们以标准的三三制阵型,交替掩护,追杀而去,其效率和杀伤力,远非乱成一团的黑鹰部可比。
拓跋野的亲卫队虽然也是百战精兵,但早已士气全无,加上人困马乏,如何是养精蓄锐的公主卫队的对手。
一个接一个的亲卫被斩落马下。
很快,拓跋野身边就只剩下寥寥数人。
“保护大首领!”最后的几个亲卫嘶吼着,冲向呼延烈,试图用生命为拓跋野争取逃跑的时间。
但呼延烈根本不跟他们纠缠,他的目标只有一个——拓跋野!
“拓跋野!你不是很嚣张吗!今天就让你尝尝爷爷的刀!”呼延烈大吼着,一刀劈开一个拦路的敌人,直逼拓跋野。
拓跋野又惊又怒,他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。他挥刀格挡,与呼延烈战在一处。
两人的武艺在伯仲之间,但呼延烈胜在以逸待劳,力气十足。而拓跋野连日奔波,又惊又怒,体力早已不支。
几十个回合下来,拓跋野渐渐落入下风。
“锵!”
一声巨响,拓跋野的弯刀被呼延烈的环首刀硬生生磕飞了出去。
没等他反应过来,七八把冰冷的刀刃,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不可一世的黑鹰部首领,拓跋野,就这样成了灰狼部的阶下囚。
……
当拓跋野被五花大绑地押到林舒面前时,他英俊的脸上又是泥土又是血污,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。
“想不到我拓跋野,会败在你这么一个女人的诡计之下!”他死死地瞪着林舒。
林舒正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上,慢悠悠地喝着马奶茶。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草原枭雄,不得不承认,长得确实人模狗样。
“这不是诡计,这叫战术。”林舒放下茶碗,淡淡地说道,“兵者,诡道也。不懂这个道理,你输得不冤。”
“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!我拓跋野要是皱一下眉头,就不算草原的汉子!”拓跋野昂着头,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。
“杀你?”林舒笑了,“杀你太便宜你了。你毁了我的草场,烧了我的帐篷,吓坏了我的牛羊,这笔账,总得算算吧?”
拓跋野一愣:“你想怎么样?”
“很简单,赔钱。”林舒伸出三根手指,“战马一千匹,牛羊各五千头,还有,你手下那帮铁匠和工匠,全部送来给我。什么时候赔偿送到,我什么时候放你回去。”
“你做梦!”拓跋野怒吼,“我黑鹰部的勇士,不可能向任何人低头!”
“是吗?”林舒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用马鞭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,动作带着一丝羞辱的意味。
“拓跋野首领,你好像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。你,是我的俘虏。你的三千大军,现在死的死,降的降,剩下的,估计连滚带爬跑回你老家的,都凑不齐五百人。”
“现在,是我说了算,不是你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但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,砸在拓跋野的心上。
他看着周围那些手持新式兵器,眼神冰冷的灰狼部士兵,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,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无力感涌了上来。
“我……我没有那么多战马和牛羊赔给你!”拓跋野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。这次出征,他几乎带走了部落一半的精锐和物资,现在全栽在这里了,部落里肯定已经乱成一团。
“没有?”林舒故作惊讶,“那就没办法了。来人!”
呼延烈立刻上前:“在!”
“把拓跋野首领的衣服扒了,绑在咱们部落的旗杆上,让南朝的使者和过往的商队都好好看看,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黑鹰部首领。”
“你敢!”拓跋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对于草原上的男人来说,这比杀了他还难受!
“你看我敢不敢。”林舒的眼神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。
呼延烈嘿嘿一笑,搓着手就走了上来:“大首领,得罪了。我阿妹的命令,我可不敢不听。”
看着那几双伸向自己腰带的粗糙大手,拓跋野的心理防线,终于崩溃了。
“等等!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。
“我赔!我赔!”
“早这样不就好了?”林舒满意地笑了。
她要的,不仅仅是赔偿。她要的,是彻底打断这个草原枭雄的脊梁骨,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恐惧。
“除了赔偿,”林-舒补充道,“从今往后,黑鹰部,要以我灰狼部为尊。我让你往东,你不能往西。我的敌人,就是你的敌人。你,愿不愿意?”
拓跋野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,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。
这是要让他,当她林舒的狗。
他抬起头,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年轻,比他瘦弱,却比他更狠,更聪明的女人。
从她的眼睛里,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妥协。
良久,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叹息。
“我……愿意。”
第七章 南朝使者: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!
打败了黑鹰部,还收服了拓跋野,这个消息像一阵风,迅速传遍了周边的草原。
所有小部落都震惊了。
那个夹缝里求生存,谁都能踩一脚的灰狼部,竟然一夜之间崛起了?
一时间,前来拜访、示好的部落首领络绎不绝,灰狼部的营地门口,车水马龙,比集市还热闹。
呼延拓每天乐得合不拢嘴,走路都带风。他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。
而这一切的缔造者林舒,却没空享受胜利的喜悦。她正忙着“接收资产”。
拓跋野为了早日脱离苦海,以最快的速度送来了赔偿。一千匹膘肥体壮的战马,五千头牛,五千只羊,还有上百名黑鹰部最好的工匠,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灰狼部的地盘。
灰狼部的实力,瞬间膨胀了好几倍。
林舒立刻对这些新资源进行了整合。
工匠们被全部并入“兵器坊”,在见识了高炉炼钢的神奇技术后,这帮原本桀骜不驯的家伙,一个个都成了林舒的忠实粉丝,工作热情空前高涨。
战马被优先配给了公主卫队,林舒的目标是打造一支全员装备精良的重骑兵部队。
牛羊则成了部落发展的储备粮。
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。
就在这时,南朝的使者,又来了。
这次来的,还是上次那个趾高气扬的安北王府长史,张敬。
张敬得到的消息还停留在“灰狼部和黑鹰部即将火并”的阶段。他这次来,是想坐收渔翁之利。在他看来,这两个部落不管谁输谁赢,最后都得向他这个代表着南朝天威的使者摇尾乞怜。
他甚至连安北王迎娶“匈奴公主”的仪仗队都带来了,就停在几里外,准备直接“接”人走。
然而,当他带着一队护卫,悠哉悠哉地来到灰狼部营地前时,整个人都傻了。
眼前的营地,比上次来时扩大了数倍,帐篷连绵,牛羊成群。营地门口,一队队精神抖擞的士兵正在操练,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皮甲,手里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着骇人的寒光。
这哪里还是那个穷酸破败的小部落?这规模,快赶上一个中等国家的边镇了!
更让他眼珠子快掉出来的是,他在营地里,看到了黑鹰部的旗帜!而且,他还看到了几个黑鹰部的头目,正像个下人一样,指挥着族人搬运草料。
什么情况?黑鹰部被灭了?还是投降了?
张敬脑子里一片混乱,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!
“南朝使者张敬,求见灰狼部首领!”他定了定神,冲着门口的卫兵喊道。
卫兵看了他一眼,眼神里没有丝毫敬畏,反而带着一丝轻蔑。“等着。”说完,转身就去通报了。
这个态度让张敬心里很不爽。以前他来,呼延拓都是亲自到营地外十里迎接的。
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,卫兵才回来。“公主有请。”
公主?不是首领?
张敬皱着眉头,跟着卫兵走进了部落最大的王帐。
一进帐篷,他就愣住了。
主位上坐着的,不是呼延拓,而是一个身穿华丽皮裘,容貌绝美,但眼神却冰冷如刀的年轻女子。
正是林舒。
她的父亲呼延拓,和哥哥呼延烈,像两个护法金刚一样,分立在她身后。
而更让他震惊的,是帐篷的角落里,还站着一个男人。虽然换了身干净衣服,但那张脸,他化成灰都认识——黑鹰部的首领,拓跋野!
此刻,这位曾经让南朝边军都头疼不已的草原枭雄,正低着头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大气都不敢出。
张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。
“张长史,别来无恙啊。”林舒开口了,声音带着一丝玩味。
“你……你就是云舒公主?”张敬结结巴巴地问道。
“是。”
“呼延拓首领呢?”
“我阿父年纪大了,部落里的事,现在都由我做主。”林舒淡淡地说道。
张敬咽了口唾沫,强行镇定下来,摆出使者的架子:“公主殿下,本官此次前来,是奉安北王之命,前来迎娶公主。仪仗队就在外面,还请公主即刻动身吧。”
他说完,等着看对方或惊慌,或愤怒,或哀求的表情。
然而,林舒只是笑了笑,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。
“张长史,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?”
“什么?”
“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嫁给你们那个老王爷了?”林舒端起茶碗,吹了吹热气,“上次我阿父没说清楚吗?我们灰狼部,不和亲。”
张敬的脸色沉了下来:“公主!
......(完)